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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远的思念

2023-02-25 11:08:19   来源:中国衡阳新闻网   作者:周运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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今天从单位回到家里,已经比较晚了。在家独坐,无所事事。窗外,庭院薄雾弥漫,树影幽暗,蒸水星光闪烁,游人如织。阳台有一棵蜡菊,是儿子宇星年前从广东佛山带回来的,让我惊奇的,是它每天都定格在盛开的状态,抚弄花瓣和叶片,感觉明明是脱水干燥的,却始终保持花干不谢,叶干不枯的样子。花色金黄而蕊如蚁穴。花形多姿,含苞的如莲蓬,绽放的似朝阳,收敛的像蛋糕。花朵长在枝顶,低垂的似有几分羞涩,翘首的犹如娇姣仙子。

看着花,我的心突然有一丝触动,它极像一个人,一位我永生难以忘怀的已故的亲人——我的岳母。内人的美丽与贤慧已经很让我惊讶了,据说岳母竟远胜其十倍以上,在那个特殊的年代,一个祁东县委大院里的超级女神与岳父携手还乡,躬耕于步云桥柱头山的田野,直到终老。三十年前认识她老人家的时候,一直到她去世,仿佛总感觉她很苍老,皮肤幽黑而粗糙,身材瘦小而佝偻。爱人曾经写过一篇小作《人生苦乐》:“……记得小时候,天没亮就跟着母亲去采摘黄花菜,开始还比较凉快,太阳出来之后,就越来越闷热,尤其是到响午,地里也没个躲阴的地方,呼吸的空气都是灼热的,汗水浸进眼睛睁都睁不开,顺着面颊一直流到脚底,每当一片白云飘过,那一片刻的阴凉都成为一种奢望。

“家里穷,父母舍不得乱花一分钱,夏天看着别人吃冰棍、汽水什么,心里想想念念,却不敢向父母要钱。过节了,人家穿上了新衣服,羡慕得不得了,有一年母亲咬牙把自己陪嫁的银花边当了,扯了几米布终于能给我们四兄妹做了一身新衣裳,我穿上新衣裳跑出去,感觉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一回,开心了整个童年。

“学校离家有七八里路,冬天里气候寒冷,我们也只能穿着单薄的衣服,光着脚丫去上学,母亲说,孩儿不冷酒不冻,话虽这么说,但那种浸入骨髓的寒意,咬牙切齿的忍受,在学校为了御寒只要一下课就往人堆里挤,挤墙角、斗鸡公,一刻也不想停下来。每次回家,母亲见我们冻得嘴乌面紫,脚趾头开裂的情形,心痛得摸眼泪。为了给孩子们做鞋,用那些烂了的旧衣服剪成一块一块的布,叠起来,一针一线地拉鞋底,做出的鞋很结实,我们一穿就是好几年,和穿衣服一样,不管破旧,大的穿了小的接着穿,烂得不成样子了还舍不得扔掉。

“农民挣一分钱都不容易,父母辛苦一年也挣不了几个钱,记得与母亲挑着一担葱姜蒜,到集市上去卖,本来就洗了又洗,去皮掐尖了的,站了半天也没有人来问津,好不容易等到买家,挑三拣四,把价格压到不能再低了,辛苦自种自卖的一担农产品,收获的仅仅是一块几毛钱,那份艰辛,一辈子都难以释怀。”儿女都苦成这样,父母的困苦当远不止十倍之遥,她倾尽心血和所有,把自己全部的青春和爱都无私地献给了儿女,天地可以作证,日月为之落泪。

我自认从小就是一个轻狂、顽劣而放任的人,但自从见到她老人家,因为内心充满敬意,而变得拘谨起来,她的慈祥与和蔼足以涤荡你的灵魂,她的勤劳与俭朴足以淬炼你的佛性,她是我心中的女神,我成了她精神的信徒,使我从一个无所敬畏的浪子,变成一个有精神家园的“伪君子”。曾经有幸与老人家一起上山拾柴,土灶边烧火,渠道边扑枣,地里摘黄花、挖花生、扯葱蒜、割白菜,体会劳动的乐趣,收获耕耘的果实。有一次,岳母挎着竹蒌去地里割菜,我跟随她在旁边转悠,发现周边长满了绿油油的猫耳草(岳母这么称呼的,用手机一查才知道叫球序卷耳),其叶片肥厚鲜嫩,我问她这个能不能吃?岳母说,不知道,从来没有人吃过,我说球序卷耳是没有毒的,应该可以尝一尝,反正也无聊得很,扯了一大把带回去,去根洗净,没想到经大姐春艳一炒出来,味道特别好,菜一上桌就被一抢而光。

岳母一生没有什么嗜好,舍不得吃,舍不得穿,我竟不知道怎么孝敬她(应该说没有用心去关爱才对),但是我们每次回去只是每餐山吃海喝,围桌打牌聊天,到处游山玩水,什么也不用我们做,岳父岳母忙忙碌碌,一刻也停不下来,好像我们玩得越开心,吃得越香甜,她就越开心、越幸福!

竟然这么巧,今天是岳母的生日,明天是岳母的忌日,一日之间跨越生死。生有何欢?像岳母的一生,不管是苦是甜,总不能让它虚度;死有何惧?像岳母一生,不管在与不在,总有人对她深深的怀念!

作者:周运动      2023年2月24日(癸卯年二月初五)